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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杞想,一定是自己多心了吧!据说精神上出现问题的人很容易有被迫害妄想症,失忆后,她对世界丧失了了解,所以产生了分裂感,以为所有人都在害她……她可不要沦落到这种境地。

你看,林野会给她煮一日三餐,会照顾她的日常起居。林野对她没有任何冒犯,是出于担心,才将屋子里所有的角落都装上监控。

加油站没有油这种事儿,不过因为这里是废弃的站台,所以才会发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
一切都很好,一切都是正常的……冬杞迫使自己嘴角上扬,想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。

然而她想起神秘人留下的线索,还有第三个人躲在林野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……

冬杞那些自我安慰的话,一瞬间被击得支离破碎。林野是真的很不正常,所有事情都不同寻常,有种诡异感。

这是一场梦吗?实际上她是沉睡的植物人,只要醒来,一切都会变好的。

冬杞强忍住颤抖,伸出手,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,嘶,好疼啊!这不是梦。

林野见冬杞的举止古怪,回头,语气冰冷地问:“你在做什么呢?还傻兮兮地掐自己。”

“没事儿。”冬杞被林野吓了一跳,支支吾吾地说,“就是觉得醒来后,你还在身边,真好。”

“是吗?”

“嗯。”冬杞看似自然地笑了,“我一见你就有种特别的熟悉感,许是我一直都深爱着你。”

林野注视了她好几分钟,终于若有所思地回答:“嗯,我们是真爱。”

听到她这句话林野不该高兴吗?为何冬杞总觉得林野麻木不仁,没有任何感情呢?

冬杞和林野回家后,家中的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,有冬杞喜欢的零食,也有肉和菜。林野好像将一个月日常所需的东西都搬回家了,家中还储备了两个冰柜,用来放这些食材。

林野是做好长期不出门的准备了吗?

冬杞开他的玩笑:“买这么多啊?好浪费。”

林野淡淡地一笑:“不会浪费,慢慢吃。你之前受苦了,想给你做些好吃的补偿你。”

林野想要每时每刻都监视她吗?冬杞浑身发颤,她想联系家人,但是一时间居然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亲人。

冬杞就像一张白纸,唯有林野在布置着她的人生。

晚上,林野在客厅的壁炉里生火,木柴与火苗相遇,噼里啪啦地响动。林野将板栗的外壳切成十字,丢进火堆里慢慢烤。再递给冬杞一把小钳子,让她当心板栗烫手,告诉她见板栗烤得破了壳就能拿出来摆在瓷盘里吃了。

林野叮嘱她:“食物超过45摄氏度,口腔粘膜就会受损,会烫伤人的舌苔。你注意一点儿,不要被板栗烫到。”

冬杞嗔怪道:“你放心吧,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

林野在厨房做饭,冬杞裹着小毯子在壁炉旁边烤火。屋内有些昏暗,家具都是实木的,透出一股岁月静好的气息。

气氛难得温馨,冬杞问:“你都不用上班吗?”

林野一边切菜,一边头也不抬地说:“之前为了照顾你,把工作辞了。”

“啊?”冬杞吃了一惊,“为了我还辞了工作?这也太不像正常人会做的事儿了。”

林野手上行云流水的切菜动作突然中止,他仿佛很介意这句话,低声呢喃了一句:“你是说,正常人不会这样做吗?”

“嗯?”

林野突然抬头,与冬杞认真地对视:“正常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,对吗?你是说,我不像个正常人?”

冬杞望着林野那双神秘莫测的黑眸,一时间心里打鼓。她被林野郑重其事的语气吓了一跳,结巴道:“也不是啦,我只是开个玩笑。”

“哦。”林野低下头,继续做饭。

原本和谐的气氛**然无存,冬杞僵直着脊背,动都不敢动,生怕引起林野的注意。她听着壁炉里的柴火被烧得爆裂的空响,如芒在背。

晚餐依旧丰盛,林野煮了蜜汁的酱汁,白花花的稠酱,专门用来淋煎好的牛排。不仅如此,林野还炒了一盘香酥可口的椒盐虾,盐味很重,很下饭。林野很注重浪漫的仪式,特地点了蜡烛,还在高脚杯里倒了三分之一的红酒。品酒需要嗅一嗅,再在口中回味,见他老练的样子,便知是个中老手。

冬杞抿了一口酒,和林野打听她从前的事情:“我想问一个愚蠢的问题,我还有什么家人吗?”

林野思索了一会儿,说道:“你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,只有外婆住在乡下。”

“嗯。”冬杞想和他拉近关系,问了许多关于自己从前的事情,林野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从林野的口中,冬杞把自己失忆以前的事情全部摸清楚了。

过了一周,冬杞鼓足勇气撒了个谎。她搂住林野的腰,装作亲昵的模样,在林野的脸上亲了一口,笑吟吟地喊:“老公,我都想起来了。”

林野听到这一声爱称,身体僵硬得一动都不敢动,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别的缘故,林野回头,难以置信地问:“你都想起来了?”

“是啊。”冬杞松开他,强装镇定地说,“我想这周去乡下见一见外婆,外婆可能也会担心我的身体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林野缄默不语。他盯着冬杞看了很久,险些将冬杞看出一身白毛汗,就在冬杞以为说的谎话要被揭穿了的时候,林野突然轻笑了一声,说道:“好。”

林野居然同意她出门?冬杞呆若木鸡,怎样都不敢相信。

这样一来,冬杞又不免猜测是否错怪了林野,实际上林野真的是自己的丈夫,林野做的一切极端的事情也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?

两天后,林野将冬杞送到了乡下。由于林野和冬杞的外婆不熟悉,所以只说让冬杞留在这里散散心,他要回城里了,如果有事儿,冬杞可以给他打电话。

冬杞的外婆住的地方是一个小渔村,白日渔民会出海捕鱼,很可能在海上待上一两天才回来。

冬杞的外婆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,一见她就各种嘘寒问暖,将家中所有海鲜干货都拿了出来,浸在水里泡发,然后炖汤给她吃。

许是看见了亲人,冬杞安心多了。冬杞每天跟着外婆出门买菜,或是陪外婆闲聊。

外婆也会和她聊起林野,说你俩都结婚这么久了,该有个孩子了。

讲到这个话题,冬杞讪讪地一笑。她对林野的感情不深,虽说两人能在一个家里和平共处,可要做些亲密的事儿,怕是还不行。

冬杞哄着老人家,说道:“哎呀,您就别操心这个了,该来的总会来的。”

夜里,冬杞想上厕所,怕惊扰到外婆,于是没开灯,蹑手蹑脚地走向客厅。

乌漆麻黑的客厅里似乎亮着一小道光,冬杞看到外婆诡异地坐在沙发上,和什么人打着电话。

不知为何,冬杞总有种窥探的欲望,于是附耳偷偷地听外婆的聊天对话。

哪知,好奇心害死猫,接下来的对话让冬杞头皮发麻,浑身发抖。

只听外婆压低了声音,对着电话那头说:“林野先生,您放心吧!她什么都没有发现。对,她很相信我,认为我就是她的外婆。”

冬杞捂住了嘴,再不敢声张,大气都不敢喘,小心翼翼地挪回**,用棉被蒙住了头。

黑暗中,冬杞失魂落魄地睁着一双眼睛,心底悄悄地自言自语:“外婆是林野让人假扮的?我并没有认出来,那就说明,我说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儿是个谎言,而林野也知道我在撒谎了?”

那么,知晓一切的林野,还像纵容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陪她游戏。林野这样不疾不徐地引诱她步入泥潭,到底图什么呢?林野又有什么目的?

这个冬天,不用寒风降温,冬杞的手臂也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,让她不寒而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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